第46章 猩红嫁衣（28）
关于鬼宅主人的所有回忆便到此为止。
房间内，少年声音清澈缓慢，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这些记忆如同泛黄了的画卷一般，消散在时光的洪流中。
“自此之后，她便成了幻魔的执念。”少年慢慢地讲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他抬眼看向苏荼，漆黑的眸里隐约有光可见：“日复一日的思念让幻魔达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于是他开始编织起一个又一个有女人存在的幻境，并沉溺其中，真假难辨。”
“但很快……”司默顿了顿，“很快幻魔便不再满足于此。
每次出入幻境之时的感觉让他空虚又沉沦，就像是罂粟一般。他开始真切地意识到，即便是在幻境之中，女人也不会完全属于他。”
幻魔制造的幻境只能仰仗于现实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因此即便幻境里的女人是活着的，但她爱的却依旧是那个青年——
无论重来多少次，哪怕是在自己亲手编织的幻境之中，他都始终无法改变女人的看法。
那边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于是他开始痛恨这时间的情爱，他觉得情爱和诺言是这世上最蠢的东西，他想让女人看清这一切——
哪怕她已经死了。哪怕只是在幻境之中。
但毕竟现实中女人思想已定，幻魔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
苏荼看见司默抬眼看向自己，而后缓缓启唇。她听见他说：
“接下来的事情，师尊也都清楚。
所以那幻魔便开始借助外在的力量，将此处伪装成一个还有生命气息的村庄，一旦有人涉足——”
少年唇瓣一张一合，吐字清晰有力而极具代入感：
“他们便会踏入幻魔精心编织的幻境，幻境中他们的记忆将会被封锁——就像之前的谢师弟那样。
他们将在幻境中体验着幻魔曾经的主人和青年之间的种种经历，并以为那便是自己的真实经历。在幻魔一步步的有意引诱下，他们终将成为曾经的那些人……
而后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原来女主人的死亡时间点，幻境结束，他们会再次回到现实之中，但……”
司默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
一旁苏荼听得正入神，见此忍不住抬眸朝他看去，这才察觉到此刻少年的目光是望向窗外的——但不像是在刻意盯着某个点看，更像是在走神。
女人忍不住疑惑：
“……但？”
少年回过神，转而收回目光：
“但，这幻境何其漫长，普通人一经历便是一生……哪怕他们脱离幻境之后的身体依旧年轻，但在思想上却再难以回到最初的心态。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他们已经成为了思想上的女主人和青年——这样便达到了幻魔的目的。”
说到这司默又停了下来，他似乎感觉有些渴，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这才慢悠悠地抬眸看了眼桌对面的苏荼。
果不其然那人脸上表情中透露着明晃晃的疑惑。
少年放下茶杯的手微顿。
在女人的注视下他歪了下头，眉眼间带着些许疑惑和温笑。
他扬扬眉道：“……师尊是在不解么？”
说罢也没等女人的回答，那人旋即乖巧地勾了下唇，却是忍不住吐槽了句：“连我都能想明白的问题，您却一直一副疑惑的模样……就算是想考验我，但这也装得太假了吧……？”
苏荼：“……”
不知为何，少年这副笑吟吟的轻松模样居然让她略感压力和尴尬……可以前发生类似事的时候，自己分明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
“……”女人轻咳了声，解释道，“你很聪明，所推断出的这些的确同我所想的别无二致，但有一点，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她抬起眼看向司默。
四目相对时，她从少年漆黑的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看到少年抿了抿唇，而后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将手肘搭在桌上，撑着脸看着自己笑。
“好吧。”她听见他轻快又无奈地道，“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师尊刚刚是想问什么呢？”苏荼刚想点头，那人便又开口，一句话把已经偏了的话题又重新拉了回来。
仙尊沉吟了下：
“我只是疑惑……你分明是知道这幻魔因为女人的事开始痛恨情爱，但为何又要说他编织幻境是为了把那些人重新变成曾经的女主人呢？
他曾经的女主人不就是执迷不悟的典型代表么？难道他以前就没尝试过唤醒自己的女主人么?
……以前就没成功过的事，放到如今就能成功了么？这样做未免也太过于费力又不讨好了吧？”
她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司默，似乎是在真心实意地疑惑着。
被注视的人却是忍不住轻笑了声：
“您就是想问这个么？我之前就说过啊，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
“但是就算是推测，也该有个理由吧……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苏荼说得诚恳，司默也没再和她打太极。
在仙尊的注视下少年偏了偏头，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我的想法很简单啊……这些人虽然深受幻境影响，在思想上将自己代入了女主人或者是青年，但他们对事情基本主观的判断还是会有的吧？”
“所以你是说……”
“这些人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后，在思想上虽然会深受影响，甚至可能觉得自己仍是幻境中的人物，但对于这一件事，他们还是会掺杂着一些本就属于自己的，主观的意识和看法的。
换个说法，他们主观上会觉得自己是幻境中的人，但他们又会对幻境中发生的事情本能地做出清醒的评判——
我想，幻魔也正是把握住了人类的这一性质，才会产生出这样的想法，从而制造幻境……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苏荼点点头：“这样一来确实说得通。”
女人抬眸看了眼少年，眼神中带了些许赞赏，但同时心里却也不免泛起些许忧愁。
……眼下司默对于这个副本的探索进度已经远超自己的预料了。他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机敏很多。
? ?感觉这样解释还是会有些小天使不太明白……我真的尽力了qwq
? 再通俗一点的话，小天使们可参照自己玩剧本杀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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