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默果然懂了。
因为苏荼看见他也冲着自己笑了笑，转而轻轻点头。
她看见少年唇瓣微微开合，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放心吧”。
仙尊眸光微动，带着些许希冀。
然后她便听见少年的声音响起：
“我也没有意见……您的实力我是见过的，如果真能与我们一同前行的话，那师尊的负担将会减少很多。”
“……？”
苏荼疑惑抬眼，对上司默微微含笑的眸。
见她再次看来，少年抿唇乖巧地笑了笑，颊边一枚白圆酒窝隐约可见。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棒吧”。
“……”亲眼见证了自己弟子的叛变现场后，苏荼木着一张脸，沉默了。
不是……难道是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苏荼垂眸，忍不住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表现来。
“看来你的弟子们很喜欢我呢。”
与女人垂眸思忖的模样不同，这边的幻魔则显得十分得意洋洋。
他说着朝苏荼伸出手：
“那以后就多多指教咯～”
“……”
苏荼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但很显然，她如今骑虎难下。
女人抿了抿唇，顶着主角们期待的目光，她勉强伸手碰了碰面前青年的指尖。
“走吧。”
…
夕阳透过朦胧小窗照进屋内，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尘封的气息。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这座古宅便蓦然空荡了起来。
谢晏忍不住回眸。
幻境里的摆饰是完全参照现实的，是以这座房子对于谢晏而言，并不陌生。
“……”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还是“王大壮”时的记忆，一时间万千感慨浮上心头。
少年眸光忍不住多停了会儿。
“谢大哥，快走呀！发什么愣呢？”
身旁忽而响起少女娇软的嗓音。
谢晏回神，收回目光。
他下意识地朝着声源处看去，视线却在接触到少女明媚的面庞时微顿。
他感受到那人伸手摇了摇自己的衣袖，如同奶猫儿似的轻勾。
心头忽而有什么东西被咔嚓一声打开，带着某种尘埃落定般的意味。
“来了。”少年垂眸浅笑。
*
出村之后，四周又恢复成了一片荒原。
从仙门一路而下，除了最开始的村庄之外，竟再无半点人烟。
几人就这样又走了几天的路，没有危险也没有际遇，除了无聊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某一天的清晨，太阳升起之际，地平线上方隐约传来人群喧嚣的声音。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我好像也听到了。”
“那上面不会有人吧？！”
走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嗅到点儿人味了，这让本就来自人间的姜芸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几天的路程可把她给无聊坏了。
见此姑娘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地向上跑去。
“师尊师兄你们跟上哈，我先上去看看！”
空气中只听得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到众人再往上看时只剩下一个小点了。
“……”谢晏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苏荼，“我去看看她。”
晨曦洒在脸上，光线勾勒出他的侧颜。
苏荼自然应允。
是以等到三人上去的时候，姜芸已经率先玩起来了。
姜芸自小便被养在深闺，鲜少接触外界。第一次接触还是因为家族发生变故，她被迫接触，却是还未曾体验过外界的美好，便已先尝人性的沧桑。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到她这个年龄所真正该见到的，美好的世界。
少女东瞧瞧西看看，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一如司默之前那般，充满了好奇。
而谢晏则站在离她不远处，唇角微微勾起。
虽然并没有靠近，但少年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一直跟随着少女，以一种保护者的庇佑姿态。
阳光不期然洒在他瞳里，于是他的瞳开始有了温度。
直到——
“哪里来的土包子，快走快走！”
随着女人尖锐嗓音的响起，一个笤帚猛然落下。
霎时间，少女白皙的手背上顿时泛起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姜芸吃痛收手，却是下意识将目光从摆满了饰品的铺子上离开，转而看向正拿着笤帚，气势汹汹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是……”
姑娘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解释。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被拿着笤帚的女人给打断。
“你什么你？难道你不是想偷还是想买吗？就你这样子？”女人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插着腰，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小丫头片子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净干些手脚不干净的事？”
她嗓门极大，这样一喊，所有人便朝着姜芸的方向看了过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各种言论都传入了姜芸的耳中。
姑娘顿时涨红了脸，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我没有……”
她脸皮子薄，这样细若蚊蝇的解释落在众人眼中，显然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更何况经过几天的奔波，姜芸身上看上去的确风尘仆仆的……但倒也没有女人所说的那般不堪。
见此谢晏皱了下眉。
少年张了下嘴，上前刚准备替姜芸解围，一旁忽而传来一道淡漠的嗓音。
“劳驾，让一下，这摊子我要了。”
女人声线平稳淡漠，不大却又刚好能穿透嘈杂的人群，清晰地落在在场所有人耳中。
“师尊……？”
姜芸听着这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姑娘漆黑的杏眼里倒映出密密麻麻的人群，而她第一眼却从中找到了苏荼。
“师尊！”
她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
在姑娘满是期待的眼神中，苏荼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还好，看样子是赶上了……
因为原剧情实在是太过渺小又太过久远，苏荼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原本在这里会有一个男女主互动，彼此之间增加好感度的点。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剧情显然还没发生，便被自己给切断了。
苏荼心底舒了口气。
而后仙尊神色淡淡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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