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见到苏荼的那一刻，谢晏眸光闪了闪，旋即有些慌乱地拾起地上掉落的剑，一向沉稳的他在此时也不禁乱了步伐。
不过许是身份变化的关系，谢晏并没有同以往见到苏荼时站位地那般亲近，而是在离她大概还有二三十厘米的时候便克制地停了下来。
“宗主，清落仙尊……司默师兄。”
他先是以小辈的身份朝着两人拱了拱手，在云沉颔首应允之后，抬眸看向苏荼。
“清落仙尊，好久不见。”
清浅的眸里倒映出女人此时的模样，青年尔雅温文。
仔细看去，他眉眼间的气度，竟同当初的苏荼如出一辙。
能理解么？昔日还尚存几分稚气的徒弟，在眼一睁一闭的功夫，如今都已出落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苏荼很是欣慰。
“好孩子。”
她抬手拍了拍云沉的肩，又在收回时下意识地去寻姜芸的头，却没曾想，这一下居然落了空。
“？”苏荼半是疑惑地去寻，却见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麻溜儿地站直了身子，朝着云沉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宗主……”
云沉笑了下：“无妨，你们师……”
“……”顺口了。
顶着一众人的目光，云沉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轻咳一声，继着方才的话道：“你们多日未见，倒也正常。”
姜芸点点头。
谢晏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看着苏荼道：
“仙尊此番回来，还打算出去么？”
此话一出，几人包含着各种不同情绪的视线，又瞬间集中在了苏荼身上。
有殷切的，有期待的，有淡然的，也有……晦暗不明的。
甚至还有云沉道：
“毕竟是仙门人，这几年清落峰也一直为你留着，每月都会有弟子定期打扫，只不过因为当初的原因，你名下的弟子都已经……”
云沉说着顿了顿，突然意识到姜芸和谢晏都在，他也不好细讲，于是只好选择性省略了过去：
“不过你若是愿意回来，宗门随时欢迎你，招收弟子也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意愿来。”
云沉说得恳切，但苏荼却听得如芒在背。
都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顶着背后那人暗沉沉的目光，苏荼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冲着云沉笑了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刚好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面前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除了……司默。
苏荼明显感觉到，自从自己刚说出一个“好”字之后，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更明显了。
可是为什么啊？近水楼台先得月，难道司默真的不希望留下么？
苏荼在纳闷中说完了后面的话，还不等她细想，云沉便笑了一声。
“生分了。以你的实力和天赋，宗门求之不得。”
苏荼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宗主了。”
…
云沉办事效率很快，不消多时苏荼就已经重新回到了清落峰。
一别五载，眼前的一切却还如离开时那般。
苏荼忍不住慨叹。
刚坐下，就有弟子敲门。
得到应允之后，他便领着大包小裹地走了进来：
“清落仙尊好，师尊得知您重新入住宗门了，特意命我来给您送点东西。”
他说着把这些包裹放在地上，然后又一样一样地拿起来介绍：
“这是师尊近日来收集的一些新鲜玩意，这是新到的一批卷宗，这是前些日子隔壁送来的茶，师尊说口感很不错，让我给您送来尝尝，还有这个，这个是……”
弟子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但苏荼却撑着脸盯着他看了半晌。
这人……有点眼熟。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苏荼喝了口茶，静静地听着介绍。
地上堆放的东西之多，弟子说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才终于停下，然后看着苏荼：
“宗门和之前相比变了不少，仙尊您如今刚回来，需要出去熟悉熟悉么？师尊特地批了我半天的休息时间呢！”
弟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
可见平日被自家师尊压榨得有多厉害。
对比自己放养式的教学……苏荼轻咳一声：“不必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多问了句：“你师尊……可是宗主？”
弟子点点头：“清落仙尊如何得知的？”
果然是云沉。
苏荼笑了下，肯定道：“我以前见过你的，当日离开清落峰时，就是云沉派你送信给我的吧。”
弟子恍然，随后挠头傻傻地笑了下：“想不到仙尊居然还记得我。”
“嗯。”苏荼抿了下唇，看样子云沉并没有把他们提前见过面的消息放出去，众人都只当她是突然回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这般想着，她又笑了下：“多谢了，代我向你师尊问好。”
弟子忙不迭地应了声“好”，却又在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回头磨磨蹭蹭地看着苏荼。
苏荼顿了下：“还有什么事儿么？”
“没。”
弟子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懊恼地垂下头，却依旧没走。
苏荼觉着好笑。
“有事儿可以直说。”
弟子受宠若惊。
随后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抬眼看向苏荼。
“其实也没什么……”他扯了扯衣角，仰脸冲苏荼一笑，“就是感觉清落仙尊一回来，真的变了好多啊！”
他说着竖起大拇指：
“刚开始您跟那高岭之花似的，虽然好看，但却总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我都不敢大声跟您说话，但现在您却变得更爱笑，更平易近人，也更漂亮了……我相信您会成为一个好师尊……不是，是比以前更好的师尊的！”
他动作里略带些孩子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苏荼愣了下。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系统之前提到过的“不完善人格”。
半晌她在弟子略带疑惑的“清落仙尊”中回过神来，抬眼又笑了笑：“多谢，借你吉言。”
“嗯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师尊帮忙的噢。”
得到应允之后，弟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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