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一路走过来，可以看到通道两侧，有无数对男女抱在一起。
直至他走到尽头，才看到绿色的厕所标识。
他没见到沈芃芃的身影。
当然，是排除了那些互拥在一起看不清面目的男女里，没有她的情况。
陆屿打算靠在厕所门口，等着可能出现的沈芃芃，从里面走出来。
“你踩到我了。”
一道女声突然从陆屿身体的……下方传了过来。
陆屿吓了一大跳，是那种差点就要跳脚的惊吓。
“抱歉，抱歉。”
他迅速地向后退去，同时低下头，才发现了身旁蹲在地上的女孩。
披着黑色的长发，白色的衬衫，牛仔的短裤，女孩蹲在地上埋着头，似乎正在……玩着手机游戏。
“没注意到你，抱歉。”
陆屿再次表达歉意。
但他心里想的是，在这个光线这么差的环境，你这样小只的女生蹲在墙边，鬼能看到你？
等等……
虽然陆屿仅仅能看到女孩的侧颜，可却觉得有些熟悉。
“沈芃芃？”
陆屿试探性地询问。
女孩没反应。
“沈……”
陆屿问到了一半，止住了话头。
应该是认错了，沈家的大小姐不会蹲在厕所门口玩着手机吧？那该是什么二次元宅女剧本？
“不交朋友，理由是看不上你。”
女孩的头还没有抬起，只是随口地说道。
还真是……陆屿迅速地斟酌语气：
“你好，我叫陆屿。”
女孩又是一阵的无言，而专注于手机上的游戏，葱指不断地挑动着，频率极快地按下。
气氛有些凝固住了，还有些尴尬。
直至女孩似乎是玩完了一局游戏，才缓缓地抬起头，将挡住视线的发丝撩开。
两个人，两双眼睛，就这样对了上去，良久，还是陆屿先躲开了。
这眼神，他感觉有点“杀气”，似乎要把他千刀万剐了般。
“陆屿？”
沈芃芃缓缓地站了起来。
可她大概是蹲久了，腿麻了，没有站稳，差点摔了个趔趄。
还是陆屿忙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可能不认识我。”
“我认识你。”
沈芃芃从陆屿扶着的手里挣扎出来，将手机息屏。
整个环境又归于黑黯，只有头顶上的厕所标识灯还亮着。
陆屿看不清她的脸，也不好意思凑近。
可沈芃芃却主动地靠近了，以至于两个人的脸，在瞬时间，贴得极近。
“你，认识我？”
陆屿的心里有了答案。
他现在说得上是籍籍无名也不为过，而沈芃芃却认识自己，那已然说明了一些事情。
“苏幼晚的那个经纪人是吧？”
沈芃芃的面色毫无表情。
在凄冷的幽绿色灯光之下，甚至还有点吓人。
“对，所以，你就是江泉说的那个……老板？”
陆屿试探性地询问道。
“他都是这么称呼我的？那应该是吧。”
沈芃芃的语气转缓。
“谢谢你的那些帮助。”
“举手之劳而已。”
沈芃芃摆了摆手，将小脸移开，重新隐匿在了黑暗中。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理由？不想你们输的太惨，而且，我相信她说的话。”
陆屿愣了愣，意识到沈芃芃话里的她，指的是苏幼晚。
这和江泉所说的意思一致。
“可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吧……”
但陆屿还是难以理解，仅仅是为了他们不输给程天河，就这么轻易地抛出一千万。
那该是怎样的仇怨？
“一千万对我来说不算多，可对你们而言，大概意味着一切了吧？”
沈芃芃此刻的姿态，与那些小说里才会有的纨绔子弟，简直一模一样。
“说的……有道理。”
陆屿竟是没有理由反驳。
这就好比他施舍给路边乞讨者的一百块钱。
对他而言不算多。
所以，对沈芃芃而言，那一千万也不算多，的确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可，对于乞丐的施舍，在于同情，可对于苏幼晚，沈芃芃的情感，也是同情吗？
“我和他有仇，所以，我不想让他顺心得逞。”
沈芃芃冷冷地说道。
陆屿无言。
他大概难以理解豪门之间的争斗，
按照玄幻小说里描写，那就是举手间山河破碎，而他，只是山河间的一介草民。
“江泉提到过，你们有那晚节目的录像。”
片刻沉默后，陆屿问出了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问题。
“对。”
沈芃芃没有多吐一个字。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们正在打官司，但也无法证明录像里的那些话，正确与否”
“对你而言，那不重要，一千万，权当作是买这段录像了。”
沈芃芃的语气毫不讲理。
“可……这对于苏幼晚以后的路，可能会有影响。”
陆屿说完，却是觉得自己的话甚至有些过分了。
对方已经救过了苏幼晚，于情于理，这份恩情也是厚重的。
还谈什么未来？
沈芃芃的语气毫不留情，甚至，绝情。
“我出了钱，该享受的服务就该有，这是我应得的。”
陆屿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如果仅仅凭借着道理，那似乎任何的反驳，都是苍白的。
沈芃芃说的没错。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陆屿侧过眼睛看去，是江泉。
“芃芃……”
江泉的话说到了一半，看到了她身边的陆屿。
“陆先生，晚上好。”
江泉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沈芃芃，又看了看神色也不自然的陆屿。
“怎么了？”
沈芃芃冷声询问道。
“我已经和她聊好了，但她希望和你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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