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防弹衣，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员鱼贯而入，迅速占据了优势火力输出点，将停车场过筛子般清查了一遍。在确认了信徒们身上没有武器，并且已经失去所有抵抗能力后，医疗队才进来为他们止血包扎。
学院在欧洲和北美的各大城市都设有行动队，他们大多不是混血种，但也是从军方特种部队中百里挑一的精英。和洛杉矶警局组建的S.W.A.T特警队类似，行动队由校董会出资构建，专门负责配合执行部专员进行武装行动。当然，他们的实力数倍于前者，是学院手中的强大武装力量之一。
场面被迅速控制住，一副副担架将信徒们抬了出去，藤原信之介和瑞利.艾德诺随后冲了进来。看到信徒们被齐刷刷切断的跟腱和满地淋漓的鲜血，这两人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从第一声枪响到他们进来还不到两分钟。S级的力量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并不让人惊讶，真正让他们心底发寒的是，一个从没有见过血的年轻人竟然能比执行过数十次任务的林琳更加狠辣果断，生命的概念似乎在他眼中相当淡薄。
不知是刚才己方数十人被匕首同时砍翻的场景太过震撼，还是陆离刚才释放黄金瞳时的龙威驱散了一部分主教的精神控制，躺在担架上的信徒们不再像几分钟前那样狂热，哀嚎的同时眼神中露出几分浑噩和迷茫。
“在这些家伙坏掉的脑子被纠正回来之前，必须让医院把他们手脚都束缚住再展开治疗。”陆离看着藤原信之介道，“另外，安排两位女行动队员带这孩子去另一家医院治疗，给她安排洛杉矶最好的心理医生。我不允许她的安全出现任何问题，明白吗？”
也许是刚才的冲击太过强烈，小女孩惊恐交加之下昏了过去，此刻正沉睡在陆离的怀中。
“明白！请您放心！”藤原信之介连忙答道。他低着头不敢看陆离的眼睛，陆离说话时那双黄金瞳仍未熄灭，恐怖的精神威压让他仿佛置身冰窟之中，丝丝缕缕冰凉的死亡气息拼命往毛孔中钻去。
安排就安排，又没说不答应，威胁我干嘛！藤原信之介内心狂吼，他挥手示意两位女行动队员抱过孩子，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让她们把人送去医院。
随后他又当着陆离的面拿出手机，给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的乔治.阿德勒医生打了个电话，以加图索家族的名义请求对方为那位小女孩诊断心理状况。
做完这一切，藤原信之介试探地看向陆离。
陆离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道：“麻烦你了，藤原先生。”
“不麻烦，能为陆专员服务是加图索家的荣幸！”藤原信之介如蒙大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被陆离钉在墙上的红袍男人已经没了声息，林琳掐开他的下颌，隐隐可见齿根处有半枚破碎的胶囊。
陆离放倒那几十个信徒的时候她就察觉不对，冲过来时只得到了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显然这名“神使”在失去反抗能力的第一时间就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药。
“外面那个守卫抓到了吗？”林琳皱眉道。
“抓到了，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人押上来。”瑞利.艾德诺说。
林琳叹了口气，那个管理员充其量只是个外围人员，却成为了他们此行的唯一收获。
“出手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次打不到什么大鱼了，这种家伙大概随时都准备着赴死吧。”陆离看了红袍男人的尸体一眼，拔出横刀，血振之后收入剑匣。
“你不担心这次我们抓不到主教了？”
“担心，”陆离摇头笑了笑，“不过担心也没什么用，我相信这次他跑不掉的。”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是一种直觉。”
“你的直觉最好跟你的刀一样管用！”林琳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陆离从已经熄灭的火堆上跨过去，往前再走几步，蹲下将那个被人群踢倒的香炉捡起来。掀开盖子，炉内散逸出几缕青紫色的余烟。陆离轻嗅一口，皱了皱眉，用手指沾上一点炉底残存的灰烬，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有什么发现吗？”林琳走过来道。
“莨菪碱，”陆离说，“南美一些土著把它叫作‘魔鬼呼吸’，传说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人的心智。”
“我以为那只是都市传说，正常人类的精神没那么容易受到控制吧？”林琳有些不解。
“那些传说确实大多是谣传，不过这里面显然还掺了别的麻醉类药物。”陆离说道。
“而且这些烟雾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就像刚才那个男人吟诵的祷词，那不是什么言灵，应该是主教长期以来在这些人的潜意识中埋下的暗示，他的手下只要激发这些暗示就能控制他们。”
林琳点了点头，就和瞬间催眠术的原理一样，这些人被主教长期控制，对他和他的手下本就有着狂热的崇拜。这种高强度的信任之下，甚至不需要主教出手，这些“神使”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辅助手段就能达到极佳的控制效果。
伤员们已经全部被运送出去，场中留下的只有几具尸体。林琳看了一眼喉咙被干脆利落切开的那对夫妇，犹豫了一下道：“陆离，刚才真的有必要把这两个人杀掉吗，说到底他们也是被人控制的......”
“父母与孩子的感情是这世上最深刻的感情，连这种感情都能弃之不顾，露出那样的嘴脸将自己的孩子推向死亡，他们作为‘人’的部分早就已经湮灭了吧？”陆离背对着她说道。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一切或许还有机会挽回，但到了那个孩子绝望地低下头去的一刻，对她来说，他们就是地狱。”
他转过头来，看着林琳的眼睛，“我不是神明，拯救不了已经堕入地狱的家伙。我能做的只有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拉住挣扎在深渊边上的人们的手，然后一刀把地狱砍翻。”
他的眼神宁定如冰湖，林琳却仿佛看到了冰面之下炽烈燃烧着的火焰。这一刻，她忽然感觉眼前的人和阿尔泰尔口中那位璀璨如朝阳的学弟截然不同——真是奇怪，明明还不到十八岁吧，却好像背负着什么心痛到难以呼吸的遗憾似的，为什么这样一个少年身上会有着这样沉重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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